【K莫】你好，男朋友（上）
2018.9.30
你好，男朋友（上）
》》时间线：已同居，未告白
郝眉觉得像是被千斤重负压迫着似喘不过气来。他想伸手揉揉胸口，手却像是被缚住了，根本抬不起来！他确定自己的意识很清醒，放松自己，静静地感知。不，自己没有被捆绑，但是就像是被重物压着，手、脚、身体都沉重地无法动弹，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另一方面，又好像是太轻，轻得发不出力。这种既沉重又轻乎的感觉让他晕眩，在他的精神要游离而出的刹那，他仿佛听到一声低沉的啜泣，一种隐忍却又被撕裂的呻吟：
“眉，不要……离开……我！”
郝眉睁开眼睛，目光一扫就清楚了大概的情况。他记得自己好象是走出路口被一辆突然冲出来的汽车给撞到了，所以，这一定是在医院里。
一个人涌入郝眉的眼帘。黑衣，寸头，肤色白皙，浓眉宽额，一双朗目似春水却笼着一烟忧愁，直直地注在郝眉面上。
郝眉晃过眼神，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说不出来哪里痛，又好像全身都酸痛，他试着挪挪腿，虽然麻却能动，他知道自己的胳膊腿应该都没折，只是躺久了。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郝眉又把目光投向那个人，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疼吗？是不是很疼？”
那个人声音很低沉，很好听，却透着焦虑和不安。郝眉张张嘴，示意那个人，那个人身子俯得更近些。
“能说话吗？是不是想喝水？我把床摇起来一点好吗？”
得到郝眉点头认可后，那个人把床头摇起来，抱起郝眉往上坐坐，把枕头垫垫好。倒了一杯水，试试水温，小心地喂给郝眉喝了。
郝眉清清嗓子，问：
“你是谁呀？”
那个人的瞳仁一下子就放大了，紧张地盯着郝眉，试探着问：
“你是谁？”
郝眉撇撇嘴。
“那个，我叫郝眉，可是，你是谁呀？”
那个人似乎吸了一口冷气，将身子朝后仰了仰，打量郝眉。
“听说病人已经醒过来了？”
随着话音，几位医生走进病房，一个主治医生模样的询问郝眉的感觉。等到两个人交流完，那个黑衣寸头年轻人有点困惑地问医生：
“医生，你说他现在只是一些软组织擦伤，可是为什么他好象是失忆了？”
“失忆？”
医生有点诧异。
“根据脑部CT的结果来看，是有一点点轻微的脑震荡，没有出血和积血的现象啊？”
他伸手从助手手里拿过病历又仔细看了看，看着郝眉，说：
“我看他口齿清晰，表达也流畅啊，刚才也能回答自己的年龄，工作单位。”
那个人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可是，他不记得我了。”
医生问郝眉：
“你住院这些天一直是这个小伙子在照顾你，你不记得他了吗？”
郝眉瞅瞅那个寸头，摇摇头。
医生也摇摇头。
“他虽然有点脑震荡，但是非常轻微，应该没有影响到脑组织。我本来想说他醒过来之后，没什么异常就可以出院了，那就再观察两天看看吧。”
医生走后，那个黑衣寸头年轻人微微垂着头站在床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郝眉拍拍床边让他坐过来。
“你到底是谁呀？医生说一直是你在照顾我，老三呢？愚公他们呢？”
那个人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你记得他们，你还记得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吗？”
郝眉也瞪大眼睛。
“我刚才也听我跟医生说过了，我在致一上班，是个程序员。”
看到郝眉习惯性地用手指作出敲击代码的样子，KO泛出一丝苦笑，所以，他是什么都记得，偏偏忘记了自己了吗？
KO叮嘱郝眉几句，跑去找医生详谈。医生反复查看了动态脑CT图像，确认脑组织没有受到伤害，可能只是受到外部碰撞刺激到了某部分记忆神经，这种神经性或者是心理上的情况，只能慢慢等待看能不能恢复。
KO闪到步梯间无力地瘫坐在台阶上。比起这个结果也许他更愿意是物理性毁伤造成的？不不不！KO揪着自己短短的头发。这种念头对他来说就是犯罪！他怎么能允许郝眉受到伤害？现在，郝眉彻底遗忘了自己，这是不是老天给自己的暗示？现在是离开郝眉最好的时候？
时光真是太匆匆，不知不觉到致一已经快一年了。肖奈上周就拿着合约在暗戳戳地提醒自己，走，还是留？KO心乱了。
当初一路追到庆大，追到致一，他就像是有一种向光性，莫名地奔赴郝眉的方向，想要看到他，认识他，感知他。可是越是了解他就越是难以抽离自己。对于KO来说，郝眉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那种无意间释放的强大能量让他根本无法抗拒，只能被吸引，沉沦。
对于爱情，很多人有多种选择，可以接受，可以逃避，可以放弃。但是对于KO，面对郝眉，他只有一种选择——倾尽所有！所以，他愿意像个影子追随在郝眉身后，看他笑，看他叫，看他闹，只要他眼角的余光里有自己。
但是，一个“爱”字就是说不出口！
作为一个顶级黑客，他可以攻破世界上最坚不可摧的防火墙，可是在郝眉面前，即使他无邪到根本不对KO设防，KO也只剩一堆乱码，他患得患失到什么结构，逻辑，算法都通通抛掉了，只是一心一意地对郝眉好，不计结果。
所以KO曾想过，即使自己离开了，也还会继续对郝眉倾尽所有，只是换个方式而已。
那么，现在是到了自己离开的时候了吗？
他记得那天早上，郝眉匆匆洗漱后，就让自己去开车，他去小区门口买早餐。本来一日三餐KO都亲历亲为，可是这一阵加班，头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郝眉临睡前还跑到他的床头反复叮咛，说自己要吃那家的肉饼，一定要KO不要做早餐。KO发动车子，嘴角还挂着微笑，每次这种时候，他都会有一种错觉，郝眉对自己的态度中萌动着一种自己所期待的情愫，让他备感幸福。
可是，车子还没到小区门口，就看到郝眉从马路对面过来时被一辆汽车给撞到了。KO当时魂都飞了，自己开的车都差点失控。他都不记得自己怎么奔的过去，所幸那辆肇事车的司机刹车及时，但是那种惯性的冲击还是让郝眉身上多次蹭伤，虽然没有大的问题，还是晕睡了三天才醒。只是，醒来就忘了KO了，自己就是他那么想要遗忘的记忆吗？说到底，郝眉也是为了不让自己辛苦做早餐才会被车子撞到，假如，他的生活中自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场事故也不会有。
KO从台阶上站起来，无意识地拍拍屁股上的灰。他的头也一阵晕眩，腿也有点抖。这几日他天天在医院守着，总是不敢睡。怕郝眉不醒，焦心到睡不着。又怕郝眉醒来时看不到自己会慌，更不能睡。就是，他设想了很多情况，就是没想过郝眉会忘掉自己。
KO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病房，没开门就听到里面人声鼎沸，于半珊跟丘永候的声音太有辨识度。KO镇定一下心绪，推开门。
看到KO进来，众人的目光都投射过去。于半珊的大嗓门叫着：
“怎么肥事？我怎么听眉哥说不记得你啊KO？”
KO承受着众人的目光，点点头。
贝微微看他脸色不太好，有点担心地问：
“KO师兄，你没事吧？”
KO轻轻摇摇头。肖奈问郝眉：
“你记得你为什么会住院吗？”
郝眉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答：
“我记得是去小区对面的小吃店买肉饼，然后被车撞到了。”
丘永候问：
“你一个人去买早点？没跟KO一起吗？那你记得有没有给KO买肉饼？”
郝眉的目光转向KO，疑惑地问：
“你叫KO？我应该跟你一起去买的吗？咦？我买了几个饼？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郝眉皱着眉抱住脑袋。KO上前轻轻拍拍他。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郝眉松开手，迟疑地道：
“我怎么记得我买了两杯豆浆？一杯加糖，一杯不加糖？我喝豆浆总是要加糖的，我为什么要买不加糖的呢？”
于半珊上前一屁股坐在郝眉床边，拍着床道：
“不加糖的就是给KO买的嘛，我记得KO好象不喜欢吃甜食对吧。”
郝眉锁着眉头看着KO。
“你到底是谁啊？我为什么早上要给你买豆浆啊？还有，老于，你们真不够义气，我听医生说，都是他在这儿照顾我，你们都跑哪儿去了？”
于半珊回头瞅了大家一眼，转了转眼珠子，问：
“你最爱吃的菜是什么？”
“糖醋排骨。”
“那你记得庆大二食堂的糖醋排骨吗？”
郝眉挠头。
“二食堂我记得咱们去那不是老三要去追微微师妹吗？”
于半珊看了看KO，叹口气。贝微微想了想，问：
“美人师兄，你记得《幻想星球》吗？”
郝眉盯着贝微微。
“那是什么？”
“手可摘星辰？”
“什么东西？”
大家一齐看向KO，都叹了口气。
郝眉有点急。
“喂，你们说什么呀？我到底忘记了什么了？”
KO上前握住他乱抓的手，道：
“郝眉，我，叫KO，是你男朋友。”
郝眉扭动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众人也都屏住了呼吸，吃惊地看着KO。KO的目光很坦然，沉声道：
“我是你男朋友，我们住在一起，所以你去买不加糖的豆浆。”
郝眉有点慌乱，乌溜溜的眼珠子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
“愚公，是吗？”
于半珊目光有点飘忽，看了看KO，又看了看肖奈。
“是——吧？”
“老三，是吗？”
肖奈一直微锁着眉注视着KO，听到郝眉的问话，他没有答，只是动了动眼皮。
郝眉的目光中有一点点怀疑，但很快就澄澈起来，他看着KO，道：
“KO，对不起，我竟然忘记你了。”
他的神色有一点点委屈，又有一点点愧疚，像做错了事的孩子。KO不敢看，把目光放空在郝眉头顶上的一团空气，轻轻地道：
“没关系，你，会想起来的。”
众人跟郝眉寒喧过后叮嘱几句，打趣几句后纷纷告辞。KO送大家出来。于半珊一出门就忍不住上前，想揪他的衣服又放弃了，手在空中抓一把。
“你什么意思？你跟眉哥没到那一步吧。”
丘永候也问：
“虽然大家都看出来你对眉哥的心思，可是，眉哥接受了吗？你现在这样不是趁虚而入吗？”
贝微微出问肖奈：
“大神！”
肖奈沉默半晌，道：
“放下吧。”
KO的目光没有退缩。
“放不下。”
“趁郝眉忘掉了你。”
“我没忘，也不会忘。”
KO的眼神像是被点亮了，道：
“从来都没有拿起过，所以放不下。就当再多一次机会……”
肖奈清冷地道：
“如果郝眉想不起来，或者不能接受呢？”
KO笑了，笑容异常惨淡。
“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倾尽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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