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莫】头发
2018.4.21
头发
郝眉一回到家，把包随手一甩，就去拿了个镜子架到茶几上，对着镜子翻来覆去地瞅。
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的KO端了一杯果汁放到茶几上，也凑上前在镜子里望着他。郝眉没有理KO疑问的目光，撇撇嘴，扭头盯着KO的头发，伸手过去覆在他头顶上，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按着KO短短的发茬，眼神却好像慢慢在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KO便也没有问，只是舒缓了眉眼，静静地看着他。空气一下子阒寂了，连郝眉手指头拨弄发茬的飔飔声都清晰可闻，微微的抖动牵动着KO的头皮都麻酥酥的，一直熨帖到心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郝眉好象突然回过神来，倏地站起来，抱着KO的脑袋，十指揪住他的短短的头发就是一顿猛摇，然后居高临下地俯身看着KO说：
“KO，我也剪个你这样的寸头好不好？”
KO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扬扬眉头，眼睛也瞪大了，郝眉却抿着嘴重重地点头。看到郝眉认真的神态，KO摇头。
“为啥啊？难道你以为我HOLD不住寸头？”
郝眉苦着脸还在拨弄着KO的脑袋，KO捉住他的手把他拽回到沙发上，用沉静的目光问他。郝眉脸上的五官都移了位，耍赖地用头抵住KO的胸口。
“他们老是以貌取人！”
KO一下子就明白了。
郝眉面嫩。大学的时候就因为娃娃脸，无忧无虑的性格惨被老三他们摆了一道沦落为宿舍老幺，可是特么好象就成了全系老幺似的，隔壁大钟天天叫他眉妹，连微微师妹都目无尊长公然在食堂调戏他。虽然郝眉心大并不CARE这些了，可是上班之后再这么着可不行！郝眉思来想去，觉得都是头发惹的祸，（头发：WHAT，难道不是脸的锅？）所以一上班，他就倒饬了一个恨天高的发型，用发蜡啫喱膏把刘海一股脑地立在头顶上，把光洁的额头露出来，把犀利的眼神亮出来，颇有一种成功人士傲视群雄感觉。
虽然宿舍那帮兄弟根本视若无睹，还是“美眉哥”“小白脸”的乱叫，KO也并没有表示出有多么欣赏，可是郝眉坚持不懈，乐此不疲，哪怕每天会因此要少睡十几分钟。
可是今天郝眉第一次以程序部主管的身份去单独谈一份合作时还是被华丽丽地无视了，虽然最后郝眉以流畅完美的操作和介绍征服了合作方，但是之前还没有自我介绍完就被丢到会议室一角苦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到尴尬的微笑和狼狈的道歉的经历，郝眉才不会无视！所以一回到家他就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把主意打到自己头发上。
KO是个寸头。这年头留这种发型尤其是在年轻人当中真是少之又少，而且在这少之又少之中又能帅气利落又酷又MAN到惨绝人寰的恐怕只有KO！
跟KO在一起后郝眉才惊觉，原来KO竟然只比自己大七个月！不可能！郝眉抱着KO的脑袋蹂躏，可不是么？虽然KO板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可是一张脸干干净净的，一丝丝皱纹都没有，即使郝眉都趴到他脸上了，在KO面上不仅连个疤痕痘印都没有，而且皮肤细腻白晰，紧致到毛孔都看不到。明明就是正值青春肤娇肉嫩的样子，为什么人人都觉得KO又成熟又稳重呢？后来翻到了KO几年前一张跟师父学做菜时的模模糊糊的合影，看到顶着类似杀马特还染成黄黄的头发的中二KO，郝眉才明白，发型决定颜值这句话的真谛。所以——
“我就是要理个寸头！跟你一样短的！”
郝眉从KO怀里抬起头，斩钉截铁。他的头抵在KO胸前一通揉之后，高高站立的头发都软趴趴地倒下来，轻轻地覆在额角，KO顺手给他理了理。
“不好看。”
郝眉鼓着腮帮子盯住KO，这句话该怎么理解呢？
跟KO在一起后他才发现自己对KO了解的太少了。比如之前大家都不知道KO的名字，于半珊龌龊地揣度是因为KO的名字太挫了，郝眉虽然没说什么，不过他因为自己名字的原因选择相信于半珊的话，可是后来知道KO的名字不仅一点都不挫反而很好听。
再比如，KO天天穿着黑色的衣服，他一直以为KO因为在大排档工作的关系穿黑色比较耐脏，一度以为KO就几件衣服天天换着穿。可是KO搬来后他才发现衣服是黑色的，但式样根本不同，小房间那个五斗橱都放不下了。后来两个人发展成了恋人关系，KO的衣服也占据了衣柜的半壁江山。而且KO买衣服还很挑剔，以郝眉的眼光来看，时尚品味还很不错，嗯，其实郝眉私心里是承受好象比自己好一点，但是他给自己辩解，因为自己一直在校园所以穿着打扮学生气了，不过自那以后郝眉再买衣服就都要KO给自己参考，有时候他懒地看就任由KO给他买。
再比如就是头发。郝眉见了中二期长发的KO后问过为啥后来剪成这么短的寸头，KO给他解释，之前学厨满师之后，正好那个时期他参加了黑客比赛开始崭露头角，所以为了有更高自由度可以学习和钻研，他经常换城市换工作。
“那跟头发有什么关系？嗯，头发短了好打理吗？”
郝眉不解地问。KO当时停了半晌才回答：
“酷。MAN。”
郝眉诧异地看着一本正经的KO，笑的快要岔气了。KO勾了一下嘴角，把那张中二的照片比在自己脸旁边，说：
“你觉得老板更愿意请谁？”
KO后来断断续续地告诉郝眉，年纪小，又没法拿到厨师证，他曾经偷偷改年龄，为了和改的年龄相配，就把自己把老了收拾，头发越剪越短，慢慢地发现头发短了以后，五官都显露出来，浓眉大眼反而显得成熟。
郝眉仔细看KO，果然是面容饱满，五官立体，加上本身沉默的个性，刻意挑选的黑色的衣服，通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真是又酷又MAN。
所以郝眉是相信KO的眼光的，他说不好看，肯定就是不好看。
但是KO说不好看，就真的不好看吗？在这个问题上郝眉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双标的，凡是只要一涉及到自己，KO的判断就会大失水准。
就比如KO曾经说过自己的女神“不好看”，他敢说自己不是在吃醋？就比如KO说自己“太瘦了”，拿愚公悄咪咪的话就是“KO你摸摸你的良心还在吗”？
郝眉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面部轮廓没有KO那么线条硬朗，五官也没有KO的舒展大气，但是也绝对是棱角分明，眉目明朗。跟KO比起来顶多就是略清秀些，可是如果也能理个跟KO一样清爽干练的寸头不就恰好补拙，变得成熟炫酷起来吗？KO不说自己也知道，他就是有那个什么情结，喜欢第一次见到自己时脑门上趴着刘海的幼齿样子，哼，恶趣味，人总是要长大的，难道自己以后就要一直顶个刘海么？
好象知道郝眉心里在想什么似的，KO突然把手机递到郝眉面前，郝眉一看，竟然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郝眉一边翻看一边好奇地问：
“咦，KO你是入侵了老妈的电脑吗？不对呀，这些照片都是洗出来的也不在电脑里啊？”
KO指着照片说：
“过年回家的时候我翻拍的，你看看你幼儿园时期的头发。”
郝眉仔细一瞅，那个时期的自己竟然理的是小小的寸头，他不由得笑起来：
“哈哈，我都忘了，我小时候也剃过这种头发呀，可是，KO你为啥说我不好看？我觉得我真是从小好看到大的好吧，你不觉得多可爱吗？”
“太可爱了！”
KO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加重语气道。郝眉愣了一下才明白，可不是，自己要剪短头发都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点，如果是太可爱当然不行。
“可是我现在跟那时候不一样，那时候我脸多圆啊，现在的眉哥多硬气。”
“唔，圆。”
KO吱唔一声，手却伸到郝眉下巴上，嘴角也弯起来了。
“滚！”
郝眉一把拍掉KO的手，怒道：
“还不是你喂的？”
郝眉找个发箍把头发压下去，打量来打量去。果然KO的眼睛比较毒，光洁的脑门露出来后，更显得自己圆润的双下巴粉嘟嘟的，如果说之前象个高中生，那现在就直接退回去做个初中生了，满脸婴儿肥的那种。
郝眉放下镜子，惋惜地说：
“好吧，本来我还想咱们可以留个情侣头的。”
KO的眼睛一亮。
“什么？”
郝眉掰着手指头说：
“你看，咱们有情侣衫，情侣鞋，还有手环，手表，戒指，可是这有什么稀罕？每对情侣都可以有，可是留情侣头的就没有了吧！你说是让微微师妹剪个二男头还是让老三留个长头发？”
郝眉说着止不住脑补了一下，嘿嘿地傻笑。KO看着收拾镜子的郝眉，迟疑地说：
“其实，我可以把头发留起来。”
郝眉摇头：
“不好不好，你头发长的样子真是太不配你大神的身份。”
KO举着镜子照过来照过去。
“不留之前那么长？稍微长一点点呢？”
郝眉笑嘻嘻地凑到镜子里。
“你就那么想留情侣头？”
“嗯。”
KO眨眨眼睛从镜子里看着郝眉。
“哎呀！你怎么那么可爱！”
郝眉扑上去在KO脸上狠狠地亲一口。
“好吧，我先剪短一点，等着你的头发修起来好吧。”
郝眉愉快地决定。
等到KO拿着推子出来时，郝眉有一丝丝担心。
“等你头发长长了一起去找造型师打理吧？”
“我以前在发型屋打过工。”
KO笃定地说。
郝眉知道KO想要亲手给自己剪头发那种心理，就安心坐下来，可是推子刚推到头上就听到KO“呃”了一声，郝眉心里一“咯噔”，还没开口问，KO就又“呃”了一声。郝眉反而镇定地安慰自己，大不了剃个光头，反正夏天快来了，光头凉快，可不能打击KO的自信心。
“那个，没控制好，剪短了。”
KO的声音透着心虚和局促。
“没关系，反正还要等你的头发长出来。”
郝眉云淡风轻地抓抓头发，努力强迫自己不要在镜子里反复端详。
“还是到你平时去的美容厅补救一下吧。”
KO有点看不过去。
郝眉把镜子收起来，故做轻松地道：
“这个要补救估计就得寸头了，虽然倒是跟你情侣头了，可是我怕有年龄差呀。”
“不好看。”
KO垂着眼睛，有点郁闷。
郝眉使劲摇着他的肩膀反驳。
“谁说的？眉哥的盛世美颜还能有什么发型HOLD不住，主要是你没看习惯，哎呀，好饿呀，今天我的大厨做了什么拿手好菜来投喂我呀？”
郝眉笑靥如花地撒娇，KO得了令急忙端出饭菜来犒赏自己暖心暖肺的小可爱。
第二天上班前郝眉偷偷在卫生间刷了半天他的头发，出来的时候还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一到致一还是被愚公他们群嘲了，大家围上来搜括各种形容词来描绘这一言难尽的头发。郝眉一边拼命给大声嚷着“托尼老师了解一下”的愚公使眼色，一边故做镇定地强行辩解：
“不觉得新发型很适合我吗？是不是很成熟很有气质？”
KO伸手去抹郝眉后脑勺一撮顽固翘起来的呆毛，一边用眼刀杀了一圈。
“我剪的。”
万籁俱寂。
一个月后，大家才发现KO的头发竟然慢慢修了起来，剪了个跟郝眉一模一样的“狗啃”式发型，不用问，这肯定是眉哥的手笔了。
这这这，是情侣头？吗？
唉，如今有家有口的人都这样玩吗？
（脑洞来自于某成一言难尽的新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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